第17章 班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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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班霸
一陣天旋地轉，葉書然猛然驚醒。
回想之前種種，她腦子一片混亂。
各種辦法都嘗試過了，都無疾而終。
東方正明望向窗外。
一次次的努力，好像總會因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而阻斷他們的計劃，難道是老天爺不想讓他們救人？
可為什麽又要給他們這種特殊的能力？
也許是他們作為學生，話語權太小了吧。
經歷過幾次救援計劃的陳飛怎麽也沒料想到最後會是這個結局。
他很是苦惱，狠狠地抓了一下頭發。
只差一點，就只差一點，他就能把他爸帶回家了，不行，他要再試一次。
還沒等陳飛有所行動，原本安靜的教室突然發出一聲巨大的碰撞聲。
所有的人都被嚇了一跳，齊齊朝聲音的來源看去。
只見最後一排的張卓滿臉戾氣，捏著拳頭砸著桌子。
陳飛嚇得汗毛豎起。
這個張卓可是他們班的班霸，從高一進校的時候就在班上為非作歹，班上的女同學沒少被他騷擾，沒事就會和其他班的男同學打架，劉老師沒少頭疼。
據說是留級的學生，平日裏也不好好學習，老師們都避之不及，聽說是個關系戶，劉老師都拿他沒辦法。
葉書然有些怔然，她記得前幾次醒來，張卓並沒有無緣無故的發瘋，難不成……
只見張卓站起身來，他怒氣沖沖地走到東方正明的桌前停下。
東方正明的視線從窗外收回，輕輕擡眸，眼神裏絲毫沒有恐懼之意，竟還帶了幾分寒涼。
張卓用力將東方正明從板凳上拉了起來，抓住東方正明的領口：“你在玩什麽把戲？你是不是提前知道會地震？”
東方正明打掉張卓的手，理了理衣服，對於張卓帶著記憶進入回溯的事沒有半分驚訝，他神情不變毫不猶豫地回答說：“是。”
“這一切到底是什麽情況？為什麽我明明都死了，又回到了這裏？”
張卓和他的兩個小弟在聽到東方正明的廣播後，趁著大家趕往操場的間隙，偷偷溜到了學校小賣部。
要他們去操場上乖乖聽講那是不可能的，有這時間還不如坐在小賣部吃個冰淇淋呢。
張卓一邊吃著一邊攤倒在椅子上休息，這愜意的時光是在教室裏享受不到的。
正在悠閑享受美味的時候，忽感覺腳下的地一陣晃動，椅子也在不停地搖晃。
小弟們也察覺到了，大驚失色。
“怎麽回事？”長發披肩的田江辰說道。
“你剛剛是在搖我椅子吧？”染著黃色卷毛的男生指著田江辰說。
田江辰：“孫雲，你可別冤枉人，我沒有啊。”
孫雲有些狂躁：“那是誰在搖？誰在惡作劇？給我出來！”
孫雲怒不可遏地四處張望，食堂裏沒有其他人，只有他們三人。
張卓察覺不對勁，怒吼一聲：“蠢貨！趕緊出去。”
三人匆忙地從食堂出來。
剛出來，身後的食堂大樓就瞬間倒塌。
緊接著原本好好的教學大樓也轟隆一聲倒塌。
三人呆楞在原地。
孫雲眼睛瞪得老大，“房，房子塌了……”
田江辰也結巴說：“對，對啊……我這是在做夢嗎？”
張卓心有餘悸，要是剛剛他們跑慢了一秒，現在就會被壓在下面。
他們這是躲過了一劫？
張卓的心跳聲“砰砰砰”地響，他也說不出來這是什麽感覺，頭也暈乎乎的。
張卓隱隱感覺有哪裏不對勁，到底是什麽不對勁？
張卓現在腦子一片漿糊，根本沒法思考。
張卓等人並不知道操場上發生的事情。
此刻的陳老師已然到達操場告訴了一眾人被騙了，讓大家返回教學樓。
大地再次劇烈的晃動，張卓似乎聽到了有什麽東西裂開的聲音。
隨著腳下顫動，地面裂開了縫隙，將張卓與田江辰和孫雲二人拉開了距離。
張卓還沒來得及反應，整個身子就掉進了裂縫當中。
田江辰和孫雲驚恐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。
孫雲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，還好田江辰一把拉住了他，才沒掉進去。
過了一會，田江辰和孫雲眼睜睜地看著地面又再次縫合。
兩人嚇得癱坐在地上，遲遲回不過神來。
張卓從沒有過這麽痛苦過。
他的身子直直地向下掉，好像沒有盡頭，他伸手想要拉住什麽，但只有風從手指尖劃過。
他絕望地看著天空。
又是一陣劇烈的響動，他驚恐地發現剛剛裂開的縫隙，此刻正在漸漸地聚攏。
不！怎麽會！
不要，他不想死！
他張卓平日裏幹了一些壞事，所以老天爺才這麽懲罰他嗎？
他的身體開始被擠壓，他感覺到五臟六腑都在發出轟鳴聲，他用力想要推動正在縫合的裂縫，但這怎麽可能。
張卓疼得用手指扣撓地縫，所有的掙紮都是徒勞的，他的意識漸漸模糊。
等恢覆意識的時候，張卓發現自己竟然在教室裏！
難道一切都是他在做夢？
可這一切都是那麽真實。
張卓沈靜片刻。
他不覺得剛剛那一切都是夢境。
再回想之前發生的種種事情，似乎有跡可循。
他終於知道了哪裏不對勁，一直忽略了幾個關鍵人物。
東方正明、葉書然、夏琳和陳飛。
為什麽他們會突然叫大家去操場？
教導主任真的讓他們代為轉達了嗎？
他好像是明白了什麽。
他張卓成績雖不好，但他不蠢。
東方正明並沒有回答張卓的問題。
張卓的問題，他也想知道。
張卓也不追問，他裂開嘴笑了笑，隨後開始狂肆地笑。
“太好了，我還活著！我還活著！新鮮的空氣真好！”
張卓大口大口的呼吸著，感受著生命的溫度。
他抱了抱就近位置的一個同學，那同學一臉懵，隨後張卓又拿起講臺上的粉筆，在黑板上隨意畫了幾筆。
張卓的心情此刻真是無比的好，以前他打架鬥毆都是不要命的往前沖，打在別人的身上，自己的手也在痛，好像這樣他才能感覺自己還活著。
現在不會了，他一定要好好的珍惜自己的身體，到現在他還記得五臟六腑被強力擠壓的痛感。
班上的同學都覺得張卓恐怕是發什麽神經了。
只是張卓的快樂沒有持續多久，身後東方正明的話讓他從天堂跌到了地獄。
“你以為你逃過了？我們回到了地震前，再過五十多分鐘，就會地震。”
張卓這才意識到，之前倒塌的教學樓，現在完好無損。
“你是說，還會地震？”張卓想起之前的經歷，頓時很是驚恐。
他不想再次感受那種痛苦，他一定要逃出去。
“那你們還留在這幹什麽？還不趕緊出去？”張卓不明白。
想起之前東方正明等人的行為，“你們該不是想拯救他們吧？”張卓指了指身後班上正偷瞄他的一眾同學。
見東方正明不說話，算是默認，張卓大笑起來，仿佛是看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，“這年頭還有這麽善良的人？真是不可思議。”
張卓的話引起了不少人的竊竊私語。
“他在說什麽呀？什麽地震？”
“不知道，估計是午休還在做夢吧。”
“噓，小聲一點，別被他聽到了。”
張卓的耳朵不壞，這些人的話他一字不差的都聽到了，“看看，這就是你們要救的人嗎？他們怎麽可能會相信你們？”
張卓回到座位上，拿起自己的書包，不屑一顧地說：“算了算了，我不是什麽大善人，你們想死我可不想。”
葉書然一直對張卓沒有好感，甚至之前他們倆之間還有過矛盾，所以當張卓頭也不回離開教室的時候，她沒有叫住他。
回溯又增加一人，但這人不是他們的隊友，她不想多廢話。
等張卓走後，陳飛嘲弄：“這種人真是社會的毒瘤。”
好在張卓並沒有發瘋，教室裏又恢覆了平靜。
大家都將剛剛發生的事當做是一個平常午休中的小插曲，沒有放在心上。
林晚晚一直冷眼看著張卓發瘋。
前幾次葉書然他們的失敗，讓她心裏很是舒坦。
她知道張卓是個混混，平日裏還不時地和葉書然唱反調。
她的隊伍只有她和李維，那個可惡的陳飛總是提前一步將她和李維死死按住，擾亂她的計劃。
不如她將張卓拉到自己的隊伍當中，那她的搗亂計劃會更加暢通。
張卓心中愉悅，順著新修好的扶手欄桿像滑滑梯那般滑到了下一樓。
這是個高度危險的動作，要是被教務主任看到了，肯定會免不了挨罵，不過他張卓才不管，記過什麽的現在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，活著才是最重要的。
他來到高一的班級找到田江辰和孫雲，三人準備趁著中午的時間趕緊溜出校門。
葉書然四人來到隱蔽的走廊處，陳飛見葉書然和東方正明一臉的頹靡，給他們打氣說：“你們怎麽這副表情？別氣餒啊！振作起來，全校的師生還在等你們解救呢！”
葉書然苦笑說：“辦法都想遍了，一次都沒有成功，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。”
東方正明則是沒有說話，表情比葉書然沒好到哪裏去。
陳飛拍了拍他們的肩膀，“雖說你們比我多進入回溯了那麽幾次，多經歷一些挫折，但我陳飛不是一個那麽容易說放棄的人。”
放棄？他們也不想放棄啊，葉書然心想。
“那你有什麽辦法？”葉書然說。
陳飛撓撓頭：“或許我應該先去找我爸溝通好了，再進行下一步的。”
“你覺得你爸會相信你說的話嗎？”
“不會。”
陳飛了解他爸，多年來他爸一直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，甚至有點死腦筋。
陳飛嘆了口氣：“我記得我爸以前還是挺好說話的啊，怎麽會變成這樣。”
葉書然訕訕一笑，在她印象中，陳老師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人。
“我們一直忘了一個重要的人。”
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東方正明開口。
“誰啊？”葉書然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。
“校長。”東方正明悠悠地說。
校長？
校長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，在葉書然心中，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。
第一次見到他是開學典禮的時候，她仰望著站在主席臺上的校長，他自我介紹說他姓葉，大家叫他葉校長，讓同學們不要怕他，把他當做是個可以傾訴的叔叔就行。
再後來每次課間操的時候，偶爾會碰到葉校長，和他打招呼的時候，他會和藹的對她笑。
是啊，她怎麽忘了葉校長呢？
夏琳同意說：“之前我還在食堂裏遇到過葉校長呢，當時他就坐在我對面吃飯，你們不知道，我當時壓力可大了，不過嘛，他人超級好，還夾了兩個雞腿給我吃。”
“如果葉校長不相信我們說的話呢？”葉書然依然有些不放心，雖說葉校長很好說話，但也不代表他就會輕易的相信四個高中生。
“不試試怎麽知道呢？”陳飛激動地說。
“行。”
他們也暫時想不出來其他好的辦法，只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權利最大的校長身上了。
葉書然四人準備去教師樓，下樓時，葉書然忽然楞住，腳步停了下來。
夏琳奇怪：“怎麽不走了？”
葉書然低頭摸了摸嶄新的樓梯扶手，“不對呀，之前我明明看到這扶手很破舊的啊。”
葉書然詢問東方正明：“你應該也看到了的吧？當時還有人因為扶手壞掉掉下樓梯的。”
東方正明臉上也露出疑惑的神情：“是的。”
得到東方正明的回答，葉書然確定不是自己記錯了。
她有冒出一種奇怪的感覺，這種感覺從腳底一直蔓延到後脊背，讓她毛骨悚然。
*
“老大，你把我們叫出來幹啥呢？我下午還要考試呢。”田江辰所在的班級剛好下午是一場英語考試，這場考試對他來說很是重要，要是不好好考，估計回家會被挨罵。
“也沒什麽，想讓你們陪我出去玩玩。”張卓看出來田江辰和孫雲並沒之前的記憶，既然他們是他的小弟，那他自然是會讓他們逃離災難。
田江辰雖說喜歡跟著張卓出去鬼混，那也只是在放學的時候，打打架吹吹牛就是個放松心情的契機，所以當張卓告訴他只是讓陪著出去玩的時候，他一口拒絕。
“不行啊，老大，你知道我爸媽對我很嚴厲，我不想考砸了。”田江辰的家教嚴格，父母都是知識分子，從小嚴厲的教學模式下，滋生出了田江辰這樣叛逆的性格。
留長發、混社會、打架，這些都是大人嚴重不好的代名詞。
可他就是要做，他的壓力無處宣洩，只有做一些讓父母讓老師難受的事情，他才覺得心裏舒坦，他也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樣。
他不想徹底破壞自己在他們眼中的形象，所以他的爸媽只是知道他留長發而已，就只是這一點，爸媽又是罵又是哭的。
聽話和叛逆完美體現在了田江辰的身上。
孫雲對田江辰的話不屑一顧，“江辰，你就別裝學霸了，你再努力也只能考個中等成績而已。”
田江辰最討厭別人說這點，就像是戳到了他的痛處，他怒吼道：“那我也比你好，你成績墊底。”
“墊底又怎麽樣？我已經決定不讀大學，出去打工了。”孫雲抽出一根煙，點燃。
田江辰：“你瘋了，這裏是過道，等會被老師看到就糟糕了。”
要不是因為現在是午休時間，老師們都在辦公室裏休息，恐怕早就被發現了。
孫雲無語：“大哥，你要是怕，就別跟著我們出來啊，怕這怕那，真是不知道老大看上你哪點。”
田江辰還想和孫雲鬥嘴，“對，那是因為你沒爸媽，你這個沒人要的孤兒！”
孫雲連被氣得通紅，“你！”
兩人互相戳對方軟肋，張卓看不下去了。
“行了，其實我叫你們出來並不是玩的，我是有正事，原本不想告訴你們的。”
田江辰和孫雲疑惑地看著張卓，等著後者的正事。
“馬上要地震了，教學樓、食堂大樓、宿舍大樓都會倒塌，地面也會裂開，這裏很不安全，我們必須出去！”張卓認真地說。
田江辰和孫雲等了半天，就等到張卓的這番話。
田江辰對張卓還是很尊敬的，畢竟張卓救過他的命。
“額，老大，就是說，你不是在開玩笑吧？”田江辰欲言又止。
孫雲也迷惑了，老大這是在說什麽胡話？
張卓對於兩人的不相信有些氣惱，“你們不信？”
兩人皆是搖頭，打死他們，他們也不相信啊。
田江辰本想說些什麽，但又不忍傷害張卓。
還是孫雲問出了口：“老大，你是怎麽知道要地震的？”
孫雲覺得張卓應該是拿他們倆人開玩笑，所以他決定先配合一下老大。
“我已經死過了一次，上一次我掉進了地裂的縫隙當中，活活被擠壓死！”
田江辰和孫雲對視一眼，他們都皺了皺眉。
孫雲：“老大，你是在做夢吧？你什麽時候死的？”
張卓：“我該怎麽和你們解釋……”
張卓有些懊惱，他的語言邏輯有些混亂，但還是磕磕絆絆地將上一次死亡前的事情告訴了兩人。
兩人都瞪大了眼睛。
田江辰：“這……”
孫雲：“這……”
他們不相信啊！
張卓見兩人還是不相信的樣子，徹底生氣了，“我是不是你們的老大？”
田江辰和孫雲異口同聲：“是！”
“那你們相不相信我不會害你們！”
“相信！”
“那你們就跟我走！”
看張卓這麽生氣的樣子，兩人也不好再說什麽，只好乖乖地跟著張卓下了樓。
三人大搖大擺的，走到了學校後門。
學校保安看見是張卓，臉上立刻堆起笑臉，這個學生他可不敢招惹，等會兒不小心就會被他盯上，那到時候自己可就慘了。
張卓給保安遞了個眼色示意保安開門。
保安朝張卓點了點頭，不敢怠慢，立刻開了門。
“我現在心情好，告誡你一句趕緊離開學校，離開保安室，否則待會兒出什麽事我可不管。”張卓說。
保安聽不懂斟酌話裏的意思，只能暗自揣摩：這小子是什麽意思？我都給他開了門了，難道還會回來找我的麻煩不成？
張卓也不理保安，帶著田江辰和孫雲準備出校門，他得先回去找他奶奶，奶奶一個人在家裏，地震恐怕根本跑不下來，他得回去救他，然後再找一個空曠的地方，準備好食物，隨時準備迎接地震的到來。
對於地面裂縫，他還心有餘悸，不知道哪裏又會裂開，只能碰碰運氣了。
他不信他的運氣這麽差，次次都能碰到地裂。
老天爺開眼讓他現在又活了過來，說明他的運氣也不算太差。
張卓這麽心裏想著，腳下快速地邁過學校的大門。
田江辰和孫雲緊跟在張卓的身後，也一同出了校門。
張卓準備打輛車回去，以最快的速度。
他剛想伸手打車，卻發現似乎有點不對勁。
他明明出了學校，怎麽又回到了學校裏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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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陣天旋地轉，葉書然猛然驚醒。
回想之前種種，她腦子一片混亂。
各種辦法都嘗試過了，都無疾而終。
東方正明望向窗外。
一次次的努力，好像總會因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而阻斷他們的計劃，難道是老天爺不想讓他們救人？
可為什麽又要給他們這種特殊的能力？
也許是他們作為學生，話語權太小了吧。
經歷過幾次救援計劃的陳飛怎麽也沒料想到最後會是這個結局。
他很是苦惱，狠狠地抓了一下頭發。
只差一點，就只差一點，他就能把他爸帶回家了，不行，他要再試一次。
還沒等陳飛有所行動，原本安靜的教室突然發出一聲巨大的碰撞聲。
所有的人都被嚇了一跳，齊齊朝聲音的來源看去。
只見最後一排的張卓滿臉戾氣，捏著拳頭砸著桌子。
陳飛嚇得汗毛豎起。
這個張卓可是他們班的班霸，從高一進校的時候就在班上為非作歹，班上的女同學沒少被他騷擾，沒事就會和其他班的男同學打架，劉老師沒少頭疼。
據說是留級的學生，平日裏也不好好學習，老師們都避之不及，聽說是個關系戶，劉老師都拿他沒辦法。
葉書然有些怔然，她記得前幾次醒來，張卓並沒有無緣無故的發瘋，難不成……
只見張卓站起身來，他怒氣沖沖地走到東方正明的桌前停下。
東方正明的視線從窗外收回，輕輕擡眸，眼神裏絲毫沒有恐懼之意，竟還帶了幾分寒涼。
張卓用力將東方正明從板凳上拉了起來，抓住東方正明的領口：“你在玩什麽把戲？你是不是提前知道會地震？”
東方正明打掉張卓的手，理了理衣服，對於張卓帶著記憶進入回溯的事沒有半分驚訝，他神情不變毫不猶豫地回答說：“是。”
“這一切到底是什麽情況？為什麽我明明都死了，又回到了這裏？”
張卓和他的兩個小弟在聽到東方正明的廣播後，趁著大家趕往操場的間隙，偷偷溜到了學校小賣部。
要他們去操場上乖乖聽講那是不可能的，有這時間還不如坐在小賣部吃個冰淇淋呢。
張卓一邊吃著一邊攤倒在椅子上休息，這愜意的時光是在教室裏享受不到的。
正在悠閑享受美味的時候，忽感覺腳下的地一陣晃動，椅子也在不停地搖晃。
小弟們也察覺到了，大驚失色。
“怎麽回事？”長發披肩的田江辰說道。
“你剛剛是在搖我椅子吧？”染著黃色卷毛的男生指著田江辰說。
田江辰：“孫雲，你可別冤枉人，我沒有啊。”
孫雲有些狂躁：“那是誰在搖？誰在惡作劇？給我出來！”
孫雲怒不可遏地四處張望，食堂裏沒有其他人，只有他們三人。
張卓察覺不對勁，怒吼一聲：“蠢貨！趕緊出去。”
三人匆忙地從食堂出來。
剛出來，身後的食堂大樓就瞬間倒塌。
緊接著原本好好的教學大樓也轟隆一聲倒塌。
三人呆楞在原地。
孫雲眼睛瞪得老大，“房，房子塌了……”
田江辰也結巴說：“對，對啊……我這是在做夢嗎？”
張卓心有餘悸，要是剛剛他們跑慢了一秒，現在就會被壓在下面。
他們這是躲過了一劫？
張卓的心跳聲“砰砰砰”地響，他也說不出來這是什麽感覺，頭也暈乎乎的。
張卓隱隱感覺有哪裏不對勁，到底是什麽不對勁？
張卓現在腦子一片漿糊，根本沒法思考。
張卓等人並不知道操場上發生的事情。
此刻的陳老師已然到達操場告訴了一眾人被騙了，讓大家返回教學樓。
大地再次劇烈的晃動，張卓似乎聽到了有什麽東西裂開的聲音。
隨著腳下顫動，地面裂開了縫隙，將張卓與田江辰和孫雲二人拉開了距離。
張卓還沒來得及反應，整個身子就掉進了裂縫當中。
田江辰和孫雲驚恐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。
孫雲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，還好田江辰一把拉住了他，才沒掉進去。
過了一會，田江辰和孫雲眼睜睜地看著地面又再次縫合。
兩人嚇得癱坐在地上，遲遲回不過神來。
張卓從沒有過這麽痛苦過。
他的身子直直地向下掉，好像沒有盡頭，他伸手想要拉住什麽，但只有風從手指尖劃過。
他絕望地看著天空。
又是一陣劇烈的響動，他驚恐地發現剛剛裂開的縫隙，此刻正在漸漸地聚攏。
不！怎麽會！
不要，他不想死！
他張卓平日裏幹了一些壞事，所以老天爺才這麽懲罰他嗎？
他的身體開始被擠壓，他感覺到五臟六腑都在發出轟鳴聲，他用力想要推動正在縫合的裂縫，但這怎麽可能。
張卓疼得用手指扣撓地縫，所有的掙紮都是徒勞的，他的意識漸漸模糊。
等恢覆意識的時候，張卓發現自己竟然在教室裏！
難道一切都是他在做夢？
可這一切都是那麽真實。
張卓沈靜片刻。
他不覺得剛剛那一切都是夢境。
再回想之前發生的種種事情，似乎有跡可循。
他終於知道了哪裏不對勁，一直忽略了幾個關鍵人物。
東方正明、葉書然、夏琳和陳飛。
為什麽他們會突然叫大家去操場？
教導主任真的讓他們代為轉達了嗎？
他好像是明白了什麽。
他張卓成績雖不好，但他不蠢。
東方正明並沒有回答張卓的問題。
張卓的問題，他也想知道。
張卓也不追問，他裂開嘴笑了笑，隨後開始狂肆地笑。
“太好了，我還活著！我還活著！新鮮的空氣真好！”
張卓大口大口的呼吸著，感受著生命的溫度。
他抱了抱就近位置的一個同學，那同學一臉懵，隨後張卓又拿起講臺上的粉筆，在黑板上隨意畫了幾筆。
張卓的心情此刻真是無比的好，以前他打架鬥毆都是不要命的往前沖，打在別人的身上，自己的手也在痛，好像這樣他才能感覺自己還活著。
現在不會了，他一定要好好的珍惜自己的身體，到現在他還記得五臟六腑被強力擠壓的痛感。
班上的同學都覺得張卓恐怕是發什麽神經了。
只是張卓的快樂沒有持續多久，身後東方正明的話讓他從天堂跌到了地獄。
“你以為你逃過了？我們回到了地震前，再過五十多分鐘，就會地震。”
張卓這才意識到，之前倒塌的教學樓，現在完好無損。
“你是說，還會地震？”張卓想起之前的經歷，頓時很是驚恐。
他不想再次感受那種痛苦，他一定要逃出去。
“那你們還留在這幹什麽？還不趕緊出去？”張卓不明白。
想起之前東方正明等人的行為，“你們該不是想拯救他們吧？”張卓指了指身後班上正偷瞄他的一眾同學。
見東方正明不說話，算是默認，張卓大笑起來，仿佛是看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，“這年頭還有這麽善良的人？真是不可思議。”
張卓的話引起了不少人的竊竊私語。
“他在說什麽呀？什麽地震？”
“不知道，估計是午休還在做夢吧。”
“噓，小聲一點，別被他聽到了。”
張卓的耳朵不壞，這些人的話他一字不差的都聽到了，“看看，這就是你們要救的人嗎？他們怎麽可能會相信你們？”
張卓回到座位上，拿起自己的書包，不屑一顧地說：“算了算了，我不是什麽大善人，你們想死我可不想。”
葉書然一直對張卓沒有好感，甚至之前他們倆之間還有過矛盾，所以當張卓頭也不回離開教室的時候，她沒有叫住他。
回溯又增加一人，但這人不是他們的隊友，她不想多廢話。
等張卓走後，陳飛嘲弄：“這種人真是社會的毒瘤。”
好在張卓並沒有發瘋，教室裏又恢覆了平靜。
大家都將剛剛發生的事當做是一個平常午休中的小插曲，沒有放在心上。
林晚晚一直冷眼看著張卓發瘋。
前幾次葉書然他們的失敗，讓她心裏很是舒坦。
她知道張卓是個混混，平日裏還不時地和葉書然唱反調。
她的隊伍只有她和李維，那個可惡的陳飛總是提前一步將她和李維死死按住，擾亂她的計劃。
不如她將張卓拉到自己的隊伍當中，那她的搗亂計劃會更加暢通。
張卓心中愉悅，順著新修好的扶手欄桿像滑滑梯那般滑到了下一樓。
這是個高度危險的動作，要是被教務主任看到了，肯定會免不了挨罵，不過他張卓才不管，記過什麽的現在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，活著才是最重要的。
他來到高一的班級找到田江辰和孫雲，三人準備趁著中午的時間趕緊溜出校門。
葉書然四人來到隱蔽的走廊處，陳飛見葉書然和東方正明一臉的頹靡，給他們打氣說：“你們怎麽這副表情？別氣餒啊！振作起來，全校的師生還在等你們解救呢！”
葉書然苦笑說：“辦法都想遍了，一次都沒有成功，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。”
東方正明則是沒有說話，表情比葉書然沒好到哪裏去。
陳飛拍了拍他們的肩膀，“雖說你們比我多進入回溯了那麽幾次，多經歷一些挫折，但我陳飛不是一個那麽容易說放棄的人。”
放棄？他們也不想放棄啊，葉書然心想。
“那你有什麽辦法？”葉書然說。
陳飛撓撓頭：“或許我應該先去找我爸溝通好了，再進行下一步的。”
“你覺得你爸會相信你說的話嗎？”
“不會。”
陳飛了解他爸，多年來他爸一直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，甚至有點死腦筋。
陳飛嘆了口氣：“我記得我爸以前還是挺好說話的啊，怎麽會變成這樣。”
葉書然訕訕一笑，在她印象中，陳老師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人。
“我們一直忘了一個重要的人。”
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東方正明開口。
“誰啊？”葉書然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。
“校長。”東方正明悠悠地說。
校長？
校長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，在葉書然心中，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。
第一次見到他是開學典禮的時候，她仰望著站在主席臺上的校長，他自我介紹說他姓葉，大家叫他葉校長，讓同學們不要怕他，把他當做是個可以傾訴的叔叔就行。
再後來每次課間操的時候，偶爾會碰到葉校長，和他打招呼的時候，他會和藹的對她笑。
是啊，她怎麽忘了葉校長呢？
夏琳同意說：“之前我還在食堂裏遇到過葉校長呢，當時他就坐在我對面吃飯，你們不知道，我當時壓力可大了，不過嘛，他人超級好，還夾了兩個雞腿給我吃。”
“如果葉校長不相信我們說的話呢？”葉書然依然有些不放心，雖說葉校長很好說話，但也不代表他就會輕易的相信四個高中生。
“不試試怎麽知道呢？”陳飛激動地說。
“行。”
他們也暫時想不出來其他好的辦法，只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權利最大的校長身上了。
葉書然四人準備去教師樓，下樓時，葉書然忽然楞住，腳步停了下來。
夏琳奇怪：“怎麽不走了？”
葉書然低頭摸了摸嶄新的樓梯扶手，“不對呀，之前我明明看到這扶手很破舊的啊。”
葉書然詢問東方正明：“你應該也看到了的吧？當時還有人因為扶手壞掉掉下樓梯的。”
東方正明臉上也露出疑惑的神情：“是的。”
得到東方正明的回答，葉書然確定不是自己記錯了。
她有冒出一種奇怪的感覺，這種感覺從腳底一直蔓延到後脊背，讓她毛骨悚然。
*
“老大，你把我們叫出來幹啥呢？我下午還要考試呢。”田江辰所在的班級剛好下午是一場英語考試，這場考試對他來說很是重要，要是不好好考，估計回家會被挨罵。
“也沒什麽，想讓你們陪我出去玩玩。”張卓看出來田江辰和孫雲並沒之前的記憶，既然他們是他的小弟，那他自然是會讓他們逃離災難。
田江辰雖說喜歡跟著張卓出去鬼混，那也只是在放學的時候，打打架吹吹牛就是個放松心情的契機，所以當張卓告訴他只是讓陪著出去玩的時候，他一口拒絕。
“不行啊，老大，你知道我爸媽對我很嚴厲，我不想考砸了。”田江辰的家教嚴格，父母都是知識分子，從小嚴厲的教學模式下，滋生出了田江辰這樣叛逆的性格。
留長發、混社會、打架，這些都是大人嚴重不好的代名詞。
可他就是要做，他的壓力無處宣洩，只有做一些讓父母讓老師難受的事情，他才覺得心裏舒坦，他也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樣。
他不想徹底破壞自己在他們眼中的形象，所以他的爸媽只是知道他留長發而已，就只是這一點，爸媽又是罵又是哭的。
聽話和叛逆完美體現在了田江辰的身上。
孫雲對田江辰的話不屑一顧，“江辰，你就別裝學霸了，你再努力也只能考個中等成績而已。”
田江辰最討厭別人說這點，就像是戳到了他的痛處，他怒吼道：“那我也比你好，你成績墊底。”
“墊底又怎麽樣？我已經決定不讀大學，出去打工了。”孫雲抽出一根煙，點燃。
田江辰：“你瘋了，這裏是過道，等會被老師看到就糟糕了。”
要不是因為現在是午休時間，老師們都在辦公室裏休息，恐怕早就被發現了。
孫雲無語：“大哥，你要是怕，就別跟著我們出來啊，怕這怕那，真是不知道老大看上你哪點。”
田江辰還想和孫雲鬥嘴，“對，那是因為你沒爸媽，你這個沒人要的孤兒！”
孫雲連被氣得通紅，“你！”
兩人互相戳對方軟肋，張卓看不下去了。
“行了，其實我叫你們出來並不是玩的，我是有正事，原本不想告訴你們的。”
田江辰和孫雲疑惑地看著張卓，等著後者的正事。
“馬上要地震了，教學樓、食堂大樓、宿舍大樓都會倒塌，地面也會裂開，這裏很不安全，我們必須出去！”張卓認真地說。
田江辰和孫雲等了半天，就等到張卓的這番話。
田江辰對張卓還是很尊敬的，畢竟張卓救過他的命。
“額，老大，就是說，你不是在開玩笑吧？”田江辰欲言又止。
孫雲也迷惑了，老大這是在說什麽胡話？
張卓對於兩人的不相信有些氣惱，“你們不信？”
兩人皆是搖頭，打死他們，他們也不相信啊。
田江辰本想說些什麽，但又不忍傷害張卓。
還是孫雲問出了口：“老大，你是怎麽知道要地震的？”
孫雲覺得張卓應該是拿他們倆人開玩笑，所以他決定先配合一下老大。
“我已經死過了一次，上一次我掉進了地裂的縫隙當中，活活被擠壓死！”
田江辰和孫雲對視一眼，他們都皺了皺眉。
孫雲：“老大，你是在做夢吧？你什麽時候死的？”
張卓：“我該怎麽和你們解釋……”
張卓有些懊惱，他的語言邏輯有些混亂，但還是磕磕絆絆地將上一次死亡前的事情告訴了兩人。
兩人都瞪大了眼睛。
田江辰：“這……”
孫雲：“這……”
他們不相信啊！
張卓見兩人還是不相信的樣子，徹底生氣了，“我是不是你們的老大？”
田江辰和孫雲異口同聲：“是！”
“那你們相不相信我不會害你們！”
“相信！”
“那你們就跟我走！”
看張卓這麽生氣的樣子，兩人也不好再說什麽，只好乖乖地跟著張卓下了樓。
三人大搖大擺的，走到了學校後門。
學校保安看見是張卓，臉上立刻堆起笑臉，這個學生他可不敢招惹，等會兒不小心就會被他盯上，那到時候自己可就慘了。
張卓給保安遞了個眼色示意保安開門。
保安朝張卓點了點頭，不敢怠慢，立刻開了門。
“我現在心情好，告誡你一句趕緊離開學校，離開保安室，否則待會兒出什麽事我可不管。”張卓說。
保安聽不懂斟酌話裏的意思，只能暗自揣摩：這小子是什麽意思？我都給他開了門了，難道還會回來找我的麻煩不成？
張卓也不理保安，帶著田江辰和孫雲準備出校門，他得先回去找他奶奶，奶奶一個人在家裏，地震恐怕根本跑不下來，他得回去救他，然後再找一個空曠的地方，準備好食物，隨時準備迎接地震的到來。
對於地面裂縫，他還心有餘悸，不知道哪裏又會裂開，只能碰碰運氣了。
他不信他的運氣這麽差，次次都能碰到地裂。
老天爺開眼讓他現在又活了過來，說明他的運氣也不算太差。
張卓這麽心裏想著，腳下快速地邁過學校的大門。
田江辰和孫雲緊跟在張卓的身後，也一同出了校門。
張卓準備打輛車回去，以最快的速度。
他剛想伸手打車，卻發現似乎有點不對勁。
他明明出了學校，怎麽又回到了學校裏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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